北极村童话

——北极边防派出所的故事

文/衣向东 毛永温



2017年5月5日,恰是立夏。北京大街上的人流中,五彩缤纷的夏装成为主色调,然而在中国最北端的漠河,这一天却突降大雪,到处是一派银装素裹的景象。

也是在这一天,我参加了由公安部宣传局、中国作家协会、全国公安文学艺术联合会和中国人民公安出版社主办,啄木鸟杂志社承办的“走近英雄——作家进警营”采访创作活动的启动仪式。

会后,主办方给我提供了西双版纳、深圳、上海等十几个备选的采访地,我不假思索地选择了黑龙江公安边防总队大兴安岭边防支队北极边防派出所。原因之一,我曾经在武警总部服役二十四年,边防部队最初隶属中国人民武装警察部队序列,我对边防官兵不但熟悉,也很有感情;原因之二,我没有去过北极村,据说那里有漫长的中俄边境线,有茫茫雪海和茂密的原始森林,有北极光奇观……以我多年的采访经验,在中国最北端的边防派出所,五月的大雪下面一定覆盖着温暖的故事。

第二天,我开始准备出行用品,把早已收到衣柜里的保暖衣裤找出来,还有最厚实的袜子和笨重的皮鞋。5月7日晨,我从北京飞往漠河,在哈尔滨机场中转,下午四点多,飞机降落在漠河机场。

漠河边防大队政委姚进早就在接机口等候我了,他是一个标准的帅哥,白白净净的像个书生,见面就说:“衣老师,我们支队蔡政委非常重视这次采访,再三叮嘱我,一定要把你陪好。”

姚进曾是北极所的所长,对北极所非常熟悉,有他陪我去采访,让我感觉此次采访如探囊取物,不费吹灰之力。

简单的寒暄后,我们乘车直奔北极村。一路上,我心情大好,似乎不是来采访的,倒像是一场不期而遇的旅行。警车在蜿蜒的公路上行驶,大兴安岭的自然风光,宛若一幅壮丽的画卷在我眼前徐徐展开。头顶上,一堆一簇的白云,像新棉花似的蓬松地飘浮在辽阔的蓝天上。白水黑土间,是参天的樟子松和落叶松,还有密集的白桦林。

姚政委告诉我,1987年5月的那场大火,吞噬了大片的原始森林,现在看到的白桦林和樟子松,大多是过火后的次生林。这里全年无霜期只有八十多天,植物生长缓慢,三十年间,长得最快的樟子松也不过碗口粗。时值大兴安岭特大火灾三十周年,路两边悬挂了很多宣传广告,提醒人们不忘惨痛的历史教训。

我禁不住叹息一声,想象中树冠遮天蔽日、耳边松涛阵阵的大兴安岭原始森林肯定是见不到了。姚政委似乎觉察到我的失望之情,说:“还好,北极村那边没遭到火灾侵袭,能看到一二百年的原始森林。”

“上百年的樟子松,有水桶那么粗吧?”我顿时有了期待,很想知道没过火的原始森林是什么样子。

姚政委摇头:“二三百年的樟子松,才会有水桶那么粗。”

说话间,车子已行驶了四十多分钟,在距离北极村只有几公里的地方,姚政委让司机停车。他指着左手边的一片樟子松说:“这片林子没过火,都是上百年的樟子松。”

虽然眼前的樟子松密集整齐,但最壮实的也只有大腿粗,而且不是胖人的大腿。我觉得没什么可看的,正要让司机开车,目光突然被一处风景锁定了。大兴安岭地区的春天是从五月开始的,灌木植物还是光秃秃一片,只有走近细看,才能发现刚吐出的一丝嫩芽。然而,我分明看到几丛灌木植物绽放出细碎的红花,将整个儿森林都点亮了。

“那是什么花?”我问。

姚政委说:“这是兴安杜鹃,当地人叫它达达花,在大兴安岭地区开得最早。再过几天,满山遍岭粉红一片,那时候就好看了。”

我打开车门,走进林子,爬上了一道高坡,来到几丛达达花前细看。达达花的枝条杂乱交错在一起,纤细而枯瘦,枝条上看不到一丝嫩芽,却绽放出艳丽的花朵。花瓣儿有五片,形如梅花,薄如绢帛,胭脂一般红润,让人顿生怜惜之情。

直觉告诉我,北极边防派出所的官兵,跟达达花有着某种共同的品性。

寻找故事

北极村原名漠河村,早在1860年起就有人在此居住,1866年发展为通往胭脂沟的江上驿站。1914年,成为设治局公署驻地。1917年,由设治局改升为二等县城所在地。1949年新中国成立后,并入呼玛县。1981年漠河重新建县后,选西林吉镇为县址,原漠河村改名为北极村。北极村是北极乡所在地,北极乡下辖北极村、北红村、洛古河村三个自然村和一个漠河林场,位于我国的最北端。这里年平均温度在零下24℃,历史最低气温为零下53℃。

公安边防派出所的官兵具有双重身份,被人们称为穿军装的警察、执行警察任务的军人。我在北极边防派出所的院子里见到了教导员牛书磊和所长高军峰,他们身着橄榄绿警服,给我的第一印象就是非常质朴,两个人脸上都露出憨厚的笑,笑容里又都夹带着一丝羞涩。后来我才明白,其实这笑容是北极所民警的标志性表情,逢人不等张嘴说话,略带羞红的笑容已挂在脸上,可谓“未成曲调先有情”。

第二天上午,我想先采访教导员牛书磊和所长高军峰。北极所是老典型了,他们一定接受过很多采访。我也不绕弯子,开门见山地说了我要采访的重点,让他们把北极所最惊心动魄或者最感人的故事告诉我。他俩相互看了看,一脸茫然。

我问高军峰:“你来北极所几年了?”

“十年。”

我惊讶地瞅着他那张娃娃脸:“十年了?我的天!给我讲一个你印象最深、最能感动人的故事吧,事情大小不论,最主要是能让人瞬间感动。”

他想了想,摇头,然后脸上飞起一丝红晕,不好意思地笑了。

我转头问牛书磊:“你给我讲一个。”

牛书磊挠了挠头:“最感人的故事……怎么说呢,还真没有。”说完,他也是一脸羞涩的笑。

我有点儿无奈。这些人,嘴真笨。

气氛有些尴尬,一边的姚政委忙说:“书磊,带衣老师去张全和四婶家看看吧。”

牛书磊突然醒悟,跟姚政委简单交流后,决定带我去采访张全夫妇,他们是北极所多年来帮扶的孤寡老人。

张全夫妇都七十多了,老两口身体不是很好,尤其是张全的老伴,走路很困难,而且有严重的哮喘,听她的喘气声,像风箱,很难受。两位老人住着狭小的房子,我们一行四人走进屋,连站的地方都没有了,我只好坐在床上。屋内看不到一件像样的家具,或者说就没有家具,唯一亮眼的东西,是挂在墙上的一排相框,里面全是他们老两口跟北极所官兵的合影。不用问,每一张照片背后,都有一个故事,都值得老两口珍藏。

我指着一张老两口跟教导员牛书磊的合影问张全:“这是在哪儿照的?挺好看的地方。”

张全突然有些激动,嘴唇哆嗦了半天才说出话来:“圣诞村,牛教带我去的,离这儿三十公里呢。他们不带我去,我做梦都不敢想呀。”

我把目光投向了牛书磊。他笑了笑,详细说了这张照片的来历。

张全夫妇身体不好,不能出远门,最远也就能去村里的菜市场。到了冬天,几乎就不能出门了,所以冬季时,北极所的民警三天两头到张全夫妇家里走走,看有什么事情需要帮忙。那天牛书磊到家里跟老两口聊天,他们突然打听圣诞村的事情,听他们的口气,挺向往的。每年圣诞节前后,圣诞村都很热闹,有很多游客去跟圣诞老人合影留念。牛书磊回到所里,跟所长高军峰商量后,专门带着老两口去圣诞村转了一圈。

我问张全:“圣诞村好玩吗?”

张全开心得像个孩子:“好玩,你看,我们跟圣诞老人照相了。”

我瞅着照片上一个大鼻子外国人,有些疑惑。牛书磊解释说,圣诞村是旅游景点,每年圣诞节期间都邀请这位外国圣诞老人来客串,专门陪游人拍照。圣诞老人必须取得行业资格证,不是什么人都可以充当的。

相框里有一张照片,是张全夫妇跟北极所官兵包饺子的合影。我问牛书磊,这张照片什么时候照的。牛书磊说是三年前的春节,他们老两口单独过年太寂寞,过去都是派人来家里陪他们,从三年前开始,接他们到所里跟官兵一起过年了。

我跟张全和牛书磊聊天的时候,姚政委查看药柜里的几盒药,似乎发现了什么异样,举着药盒问张全:“你现在吃这种药了?”

张全点点头,说这几年他的心脏也有毛病了。牛书磊从姚政委手里接过药盒看一眼,说:“从前年就开始吃了。”

听这口气,张全夫妇吃什么药,他们都了如指掌。不用问,姚政委在北极所当所长的时候,也一定经常到这里来。一问,果然。从第四任所长尚云峰开始,张全夫妇就被列为北极所的重点关照对象,每一任所长和教导员离任时,都会把重点帮扶对象交代给继任者。接力棒传到牛书磊手里,已经是第八棒了。

提到尚云峰,张全又激动起来,不断念叨着:“尚所长,好人……”

我们几个人围在床边聊天的时候,张全家养的一条小狗钻进我们当中,很兴奋的样子。平时,它难得见到这么多人。我心里一动,问牛书磊,过年的时候,这条小狗是不是也跟着去所里了?牛书磊使劲儿点头:“是呀,哪能丢下它,一个也不能少。”

张全要把小狗赶走,被我制止了,小狗就趴在我们当中,听我们聊天。它陪伴张全夫妇九年了。告别张全夫妇的时候,小狗一直把我们送到门外,恋恋不舍的样子。而我能做的,只有默默地祝福。

之后,牛书磊带我去了四婶家。四婶名叫赵凤华,因为男人排行老四,人称四婶。据四婶说,最初北极村的村民跟派出所没有多少来往。警察嘛,总是让人有点儿紧张的。如果哪个村民被派出所喊去问话,很快就会成为村里的大新闻。

上世纪八十年代初的一个秋天,四婶从田里收了粮食,找不到地方晾晒,看到派出所和机动中队的院子里有训练场地,用水泥抹的,干净又平坦,忍不住说:“那地方空着也是空着,晒粮食多好呀!”

不想,她的话被大伯家的小侄女听到了,小姑娘说话没忌惮,竟然跟派出所的叔叔们说了。当时的所长尚云峰得知后,觉得这件事情虽小,却反映了派出所跟村民的距离。北极村适合晾晒粮食的时间没几天,四婶家是种粮大户,那么多粮食收回来,如果不及时晾晒,麻烦就大了。尚云峰跟机动中队的中队长商量后,让小姑娘回去给四婶报信,赶紧把粮食搬过来。四婶以为小侄女在骗她。派出所和机动中队的训练场,怎么可能让她家晾晒粮食?得到证实后,她高兴坏了:“我豁出脸了,去晒!粮食摊满了他们的操场,弄得他们没地方训练,只能把队伍拉到山里去了。”

粮食晒了几天,眼看快晾干了,这天突然刮起大风,乌云聚集在北极村的上空。四婶和男人急了,跑到操场上抢收粮食。可他们两个人四只手,怎么也跑不赢天空的乌云,眼见大雨就要落下来。四婶绝望的时候,派出所的官兵跑来了,大家一起动手,只用了十多分钟,就把粮食收起来了。第二天一早,雨过天晴,官兵们又主动上门,把四婶家的粮食搬到操场上。

北极村一年四季大多是吃萝卜、冻白菜和土豆,茄子、辣椒、西红柿等蔬菜算是“奢侈品”。四婶家不但是种粮大户,还是种菜大户,她家门前有一个大菜园子,每年种很多蔬菜外卖,派出所一直是他们家固定的客户。晒粮事件后,派出所来买蔬菜,四婶男人像往常一样卖菜收钱,被四婶看到了,就跟男人说:“你赚钱也要讲究点儿吧?多少是多?咱家不差这点儿钱吧?”

男人醒悟,有些尴尬,当场表态说:“往后,咱家的菜不卖了,全留给战士们吃。”

免费的蔬菜派出所自然不能接收,四婶急了,干脆把蔬菜送到派出所门口:“你们不要,就在那里烂掉。”

派出所的民警们被四婶感动了,他们收了四婶的蔬菜,在每年农忙的季节去四婶家帮忙,一来二往,派出所跟四婶家就成一家人了。四婶更不含糊,得知所里有人病了,就接到自己家里照顾。每逢有官兵转业退伍,她都在家里安排送别宴。虽然现在派出所的条件好多了,吃菜问题也得到了解决,但四婶每年还是要送不少菜给派出所,似乎这样心里才踏实。

在我见到的北极村人当中,四婶算是善于言谈的,把派出所官兵从头夸到脚,好话说了一箩筐。她拿出珍藏的相册,如数家珍地介绍里面每一张照片的来历。不用问,凡是到四婶家采访的“上面来人”,都翻阅过这本相册。四婶说,就在前几天,有位从派出所复员的士官,在广东打工不开心,觉得混得很差,给她打电话倾诉。四婶听了,劈头盖脸臭骂他一顿,说你在北极所的时候,那么艰苦的环境都坚持下来了,现在那股劲头哪儿去了?说到最后,对方哭了,知道自己错了,他让四婶放心,一定会坚持下去,努力改变自己的生活。

从四婶身上,派出所的官兵们悟出一个道理,要想完成戍边任务,必须跟当地群众共筑边防长城。于是,派出所把“爱民”作为中心工作之一,在洛古河村、北红村和北极村挨家挨户走访,了解群众需求,帮助他们解决困难。

2004年12月,所长尚云峰带着民警在北极村走访时,一位村民对他们说:“快去老张家看看吧,那两个孩子太可怜了。”

尚云峰顾不得多问,带着民警找到了老张家,眼前的景象让他们心酸。三间又矮又破的房子,在肆虐的寒风中勉强支撑,看上去快要散架了。外墙的泥土大片脱落,已经不能遮风挡雨。屋里更是家徒四壁,寒风从墙体的缝隙中吹进来,两个小女孩儿蜷缩在炕上,冻得瑟瑟发抖。尚云峰在北极所辖区走访了几百户人家,穷到这个地步的,还是第一次见。

老张的母亲是俄罗斯人,他的相貌随妈妈,媳妇是内蒙古的。两口子生了两个女儿,老大叫张敬阳,老二叫张敬月,姐妹俩金发碧眼,洋娃娃一样漂亮可爱。老张身体不好,干不了体力活,只能打打零工。他媳妇也有病,经常借钱买药,张敬阳和张敬月还不满十岁,家里没钱供她们读书,都辍学了。

尚云峰心里清楚,帮助老张家需要下很大的气力,这事沾上手,就是一场马拉松式的接力赛。回到派出所,他组织官兵开了个讨论会,想听听大家的看法。刚把话题抛出来,就形成了统一意见,官兵们觉得这个问题不需要讨论,帮助老张一家是他们义不容辞的责任。大家当场凑了八百多元,送到老张家里,让张敬阳和张敬月重新回到课堂。随后,他们又帮老张修缮了房子。

为了帮助老张一家脱贫,派出所与老张一起商讨致富门路,觉得养猪是一个不错的选择。老张当然高兴,可本钱呢?这可不是一笔小数目。尚云峰找到乡里,协调了一笔扶贫款,让老张买了猪崽子,建起了猪栏。自打养猪以后,老张家每年都有五千元以上的收入,日子一天天好起来。

当然,北极所官兵最关心的,还是张敬阳和张敬月的学习。从小学到初中,再到高中、大学,十几年如一日,北极所的官兵们用温暖的双手托举着姐妹俩前行。在张敬阳的日记本上,记录着尚云峰、姚进、曹云峰、牛书磊、高军峰、赵鲁杰、雷先领等十几名官兵的名字,他们有人送钱,有人送衣服和学习用品,从学习到生活,想尽办法为姐妹俩提供帮助。每逢节假日,他们就把姐妹俩领到派出所图书室,让她们安心读书。尤其是放寒假,他们担心姐妹俩在家里挨冻,每天接她们到所里,让她们坐在暖气旁边写作业。

姐妹俩学习成绩不错,但由于家境贫困,姐妹俩从小承受了很大的心理压力,致使她们性格孤僻,有强烈的自卑感。她们不愿跟外人接触,说话总是怯怯的,眼睛盯着地面,从不直视对方。官兵们感觉这样下去,不利于两个孩子的健康成长,必须尽快对她们进行心理疏导。所长尚云峰把这个任务交给了刚入警的大学生小王和小张,特意叮嘱他们说:“心理疏导和学习成绩两手抓,哪一项都不能落后。”

小王和小张有点儿犯愁。提高姐妹俩的学习成绩容易,但对两个孩子进行心理疏导就难了,他们没学过心理学呀。为此,他们购买了心理学书籍,还经常向心理专家求助,为姐妹俩制定了疏导方案,开始了润物细无声的辅导和训练。有一天,他们无意中发现姐妹俩脸上有了一丝笑容,那份激动就别提了。

这不经意的微笑,增加了小王和小张的信心,经过长时间的努力,张敬阳和张敬月的心结打开了,终于像正常的孩子一样,融入了班集体。她们的学习成绩更是突飞猛进,姐姐张敬阳一直稳定在年级的前三名。初升高时,张敬阳以744分的好成绩成为本地的中考状元,被大兴安岭地区重点高中——实验中学录取。这个消息震动了北极村,甚至在整个漠河县都成了新闻。成绩出来后,张敬阳激动地哭了,派出所的官兵们也激动地哭了。

铁打的营盘流水的兵。从2004年至2014年,北极边防派出所官兵换了一茬又一茬,但对张敬阳、张敬月姐妹的爱心接力一直在延续。2012年8月20日,黑龙江省边防总队史祯平总队长到北极边防派出所辖区走访,得知张敬阳和张敬月的故事后,非常感动,觉得北极所的官兵做了一件伟大的事情,专门去了老张家,为姐妹俩送去一千元慰问金,鼓励她们好好读书,将来报效祖国。

2014年夏天,张敬阳以优异的成绩考上了哈尔滨理工大学。北极所官兵兴奋之余,首先想到的就是为她募集学费,准备上大学的用品。2015年,妹妹张敬月也顺利考取了哈尔滨师范大学。在北极边防派出所几代官兵的努力下,姐妹俩终于在辽阔的蓝天上放飞梦想了!

张全和四婶,以及张敬阳和张敬月的故事,无疑都是温暖的故事,而且我知道这些故事还会延续下去。只是,它离我对故事的要求,还有一些距离。这些爱民故事在我们公安队伍中比比皆是,我觉得,北极所应该有更加不同凡响的故事。

下午,姚政委建议我参观一下北极所的荣誉室,说不定能从那些资料和图片中找到灵感。

这个主意不错。在牛书磊的带领下,我参观了北极所的荣誉室,里面的奖牌和锦旗很多,资料也不少,但大多数都是一些类似张全、四婶的爱民故事,平凡无奇。从荣誉室走出来,我有些失望,提议在北极村转转,说不定能找到感觉。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