中国式育才浪费启示录

文/泽津 嘉孝



“少年智则国智,少年强则国强。”一百多年前,中国近代思想家、教育家梁启超明确指出,一个国家的强弱、兴亡取决于一国少年能否成长为栋梁之才。

受中国传统文化熏陶,中国人一向重视教育,望子成龙、望女成凤的思想深入人心。特别是在经济飞速发展、国力日渐强盛的今天,中国的家长们更是不惜在子女的成长过程中砸下重金,要让孩子赢在起跑线上。然而,并非所有父母都真正明白成人成才的标准和目的,大多数父母只是一味地追求“最好”、“最优”,在孩子的养育过程中盲目地、无节制地投入,这无形中造成了极大的浪费。

《现代汉语词典》中解释,浪费是指“对人力、财物、时间等用得不当或没有节制”。就孩子的养育来说,浪费可以理解为家庭在人力、财力、物力、时间等方面的投入未产生应有的效益,也就是说在大量投入之后,我们的孩子并未成为人格完备、素质全面、能够担当重任的人才。

去年,一个《中国十大城市养育成本排行榜》走红网络。该排行榜显示,北京养育成本为276万元排名第一,上海247万元紧随其后,排名第十位的长春是131.5万元。排行榜还把城市居民家庭工资和养育孩子的成本进行了对比,其中,北京家庭夫妻双方不吃不喝需工作23年才能攒够养育成本,上海需要20.58年,排名第十的长春则需要10.96年。我们尚且不讨论这份数据的计算是否准确,养育孩子消耗之大确实是每一对中国父母深有感触的。“孩奴”一词,也在这样的背景下应运而生。

“孩奴”的钱到底是怎么花出去的?这些投入是否给我们的家庭、社会、国家带来了应有的收益?在“孩奴”背后是否隐藏着巨大浪费呢?

第一章 胚胎蠕动中的焦躁与不安

早在十年前,著名社会学家徐安琪就在她的调研报告《孩子的经济成本:转型期的结构变化和优化》中,公布了对104位怀孕女子进行调查的结果,自女子怀孕到生育期间,户均花费1.3万元。其中住院费为最高,人均近5000元,其次是营养费和孕产期检查费,人均在3000元左右。此外,孕育孩子的间接经济成本也不可低估,正在哺乳期的母亲自怀孕以来,因请假、产假或退职等的间接经济损失为人均1.08万元(其中最高可达1.5万元),丈夫的间接损失为人均800元(最高可达4.8万元)。因此,不计此后的间接经济损失,孕育一个孩子的总经济成本已平均高达2万元以上,其中个体差异仍十分显著,最低的仅为1500元,最高近于16万元。

这组统计数字,是2004年徐安琪教授对上海市徐汇区十二个街道抽样调查的结果。那么,十年后的今天,为迎接新生命的到来,人们又是如何精心准备的呢?

孕检,时时检

这天上午九点多,孕妇李娟在丈夫、婆婆、公爹以及父母五个人的前呼后拥下,走进了黑龙江省绥化市妇幼保健院。李娟的丈夫在收款处排完队交完钱后,小心翼翼地扶着李娟向孕检室走去。

经过一个小时的漫长检查,李娟扶着腰,慢慢地走出了孕检室。

丈夫急忙迎上去扶住李娟,紧跟上来的婆婆关切地问:“检查得怎么样?”

李娟说:“一切正常。”

这时,李娟的母亲挤到亲家母前面,拉着李娟的手问:“宝贝,医生有没有说多长时间检查一次啊?”

李娟说:“一个月一次,或者两个月一次,都行。”

“不行,不行!宝贝,妈妈告诉你,您从小身体就比较弱,可不能跟其他孕妇比,你必须半个月检查一次!”

李娟面露难色:“有这个必要吗?”

李娟的婆婆也说:“半个月检查一次是不是太勤了?”

李娟母亲大手一挥:“半个月检查一次还勤?依我看,我们家娟娟应该十天检查一次!”

李娟父亲接话道:“你们家是不是舍不得花钱啊?告诉你们,这是人命关天的大事,这钱你们要是不愿意出,我们自己出!”

李娟婆婆不得不说:“好了好了!您也别说十天了,咱们就半个月检查一次吧。”

半个月后,李娟挺着肚子,又在丈夫、婆婆、母亲的陪伴下,乘出租车前往绥化市妇幼保健院进行孕检。谁都没有想到的是,出租车在行驶过程中,与一辆工程运输车发生了追尾事故。李娟及其丈夫、婆婆、母亲均有不同程度的撞伤,万幸的是,李娟腹中的胎儿平安无事,否则,这场多余的检查带来的后果将不堪设想。

胎教,全面教

和往常一样,哈尔滨市南岗区新华书店在上午八点半准时开门营业。在一群顾客中,一位肤色白皙、嘴唇微翘的新晋孕妇娇娇在丈夫常久的搀扶下走进书店。

常久温柔地问娇娇:“亲爱的,你想买什么书?”

娇娇说:“只要是有关胎教的书,统统买下!”

常久伸手从书架上取出一本《育儿百科》,翻了又翻,问:“亲爱的,这本书要吗?”

娇娇反问道:“你说呢?”

常久又从书架上取下一本《怀孕圣经》,试探着问:“亲爱的,这本书跟《育儿百科》有点儿重复吧?”

娇娇瞪了常久一眼,常久立马识趣地将《怀孕圣经》放入购物篮中。

娇娇将手中的《孕妇瑜伽》放进购物篮,又拿起一本《育儿知识大全》。常久张嘴想说什么,娇娇马上伸出了手指,严肃地说道:“我知道你要说什么,你肯定又觉得这本书的内容和前几本书重复。我告诉你,不同的专家侧重点不同,不能只看一两本书,要全面学习才能科学地养育孩子!”

常久满脸堆笑地说:“还是老婆大人厉害,以后孩子的事都听你的,你就是咱们家的育儿专家!”

就这样,娇娇和常久一次性从新华书店购买了近两千元的育儿书籍和光盘。他们带着育儿的“知识装备”回到家,把书和光盘放在家里的各个角落,连卫生间里也放了本《孕妇健康操》的画册,准备随时随地深入学习。

第二天上午,常久看娇娇醒了,就笑嘻嘻地问:“亲爱的,一会儿你是听CD呢,还是看书呢?”

娇娇揉了揉眼睛,慵懒地说:“我先练会儿瑜伽,下午再看书学习!”

娇娇的吩咐,常久岂敢怠慢?于是,常久手持遥控器,为娇娇播放瑜伽视频。

娇娇边换瑜伽服边跟常久说:“孕妇练瑜伽不仅对胎儿的健康有好处,还可以使分娩变得更加顺利,还能……”娇娇只顾着说话,没看见地上的小凳子,结果“扑通”一声,跌倒在地。

常久惊慌地上去搀扶,发现娇娇两腿之间已是鲜血一片……

营养,充分补

已怀孕三个月的姜丽丽躺在床上看着窗外,丈夫刘大为正在厨房里为她做午饭。

刘大为想要把昨晚的糖醋鲤鱼热一热。鱼刚倒进锅里,闻到鱼味儿的姜丽丽大声问道:“老公,你在煮什么?”

刘大为答:“我想把糖醋鲤鱼热一热。”

姜丽丽立马说道:“热什么热,快点儿倒掉!”

刘大为不解:“为什么?”

姜丽丽生气地说:“我是孕妇,不能吃剩菜,有毒的,你不知道吗?”

刘大为之前也看过说吃剩饭不好的文章,所以,虽然面带惋惜之色,但他还是毫不犹豫地将一大盘糖醋鲤鱼倒进了垃圾桶里。

倒掉剩菜,刘大为问老婆:“宝贝,你想吃什么,我给你做新的!”

姜丽丽想了想说:“我现在想吃干煸豆角!”

不一会儿,刘大为就把干煸豆角做好了,姜丽丽走到饭桌前,用筷子夹起尝了一口,惊叫道:“这菜你是怎么炒的啊?怎么这么咸!”

刘大为赶忙去尝:“不咸啊。”

姜丽丽把眼珠子一瞪:“你不觉得咸,我觉得咸!”

刘大为看丽丽生气了,赶忙抚摸着她的头让她消气:“宝贝,不生气不生气,我再给你炒一盘新的好不好?”

于是,刘大为又进厨房炒了一盘新的干煸豆角,但这次姜丽丽尝罢一口,干脆不吃了,说这会儿已经不想吃这道菜了。

刘大为系着围裙站在那里显得有些沮丧,但听到丽丽要喝牛奶,吃山楂和葡萄的时候,还是急忙跑下楼去买。

这三样东西姜丽丽最近特别喜欢吃,可是每次吃完喝完,都会出现轻微的恶心、头晕的症状,还伴有腹泻。开始两个人都没有过多注意,可是今天,她的腹泻症状更严重了,而且持续感到恶心,刘大为不得不带着丽丽赶往医院。

了解到丽丽的饮食情况后,医生语重心长地说:“孕妇怀孕期间,要合理饮食,科学孕育,不能想吃什么就吃什么。像你这样每天喝牛奶,同食葡萄、山楂等,很容易导致恶心、头晕、腹泻,这是非常危险的!”

医生的一席话,说得姜丽丽红着脸,低下了头。

以上三个事例并非个别的现象,而是具有一定的代表性。许多孕妇在怀孕期间并没有真正地树立起“科学孕育”的观念,一味地觉得“我是孕妇我最大”,所有的要求无论合理与否,都必须得到满足,这就在无形中产生了极大的浪费。

有些孕妇片面追求孕检的次数,这不但增加了支出,而且孕妇活动量过大对胎儿健康也会起到一定的负面作用。想要了解孕育的相关知识,进行科学怀孕、科学育儿并没有错,但疯狂购买书籍、光盘,而买回家之后将其束之高阁者大有人在。所以,想要真正做到科学怀孕,夫妻阅读一到两本比较全面的相关书籍,然后制订出一套切实可行的方案,保证科学、合理、有序地执行才是最重要的,见什么买什么,没有目标的行动必定无法达到良好的效果,造成浪费也是必然。

胎儿的健康成长要靠从母体吸收营养,所以孕妇饮食上的科学合理十分重要。但是现在许多孕妇走入营养的误区,认为怀孕期间想吃什么就吃什么,或者吃得营养越丰富越好,不仅一日三餐鸡鸭鱼肉不断,而且花大量的钱买各种号称有特殊功效的高能钙片、超级维生素片,等等。殊不知,孕妇营养过剩的危害也是相当大的。孕妇如果补充维生素A过量,将有可能导致胎儿畸形;若维生素D过量,则容易造成孕妇的软组织钙化。如果准妈妈每日补充锌超过45毫克,将增加胎儿早产的几率;过多食用水果,特别是西瓜、葡萄等含糖量过高的水果,将可能引发妊娠糖尿病……这些吃出来、补出来的疾病,造成的浪费就不仅仅是购买这些营养品的金钱了,还有后期治疗所投入的财力、精力,等等,不仅让会一个家庭的幸福感大打折扣,甚至会造成永远的伤痛。

做一道简单的数学题,中国每年的新生儿在1600万人左右,假设每一位孕妇在怀孕期间盲目消费1500元,加在一起将是240亿元人民币!而这240亿元带给我们的并不都是超额的幸福,还有可能引发不幸。为此,我们更要大力提倡科学、合理孕育,拒绝盲目消费,反对奢侈无度的浪费。

第二章 童年的特殊待遇

童年,人的一生只有一次。在大多数人看来,童年就应该是无忧无虑的,应该充满着快乐和幸福。所以,初为父母者总是尽其所能,倾其所有给子女最好的一切。特别是在上世纪七十年代我国推行独生子女政策之后,每个家庭只有一个孩子,因此变得更加金贵。进入二十一世纪,独生子女们开始有了自己的孩子,中国家庭出现了“非常6+1”的模式,即姥姥姥爷、爷爷奶奶、爸爸妈妈,六个成年人呵护一个孩子的情况,加之经济发展带来的居民生活水平提高,导致对孩子成长的关注度以及金钱的投入都大幅增加,可谓众星捧月。可处在全家中心的孩子真的就幸福和快乐吗?被捧上天的孩子能否健康成长呢?

肥胖的小女孩儿

个头矮小的关大年和苗条娇小的妻子钱小翠在山东省龙口市的小商品市场做买卖,收入勉勉强强能够维持生活。

女儿翠翠刚出生时,由于营养不良,显得十分地羸弱。为了保证女儿的身体健康,促进孩子的智力发育,夫妻俩经常向市场里经验丰富的爸妈们请教育儿经。在这些资深父母的指点下,他们每天做饭时,都要单独为女儿翠翠加一道荤菜。关大年从一个卖五金件的老板那里听说,胡萝卜炒肉有助于孩子的身体健康,便开始每天给翠翠炒这道菜。

翠翠开始很喜欢吃胡萝卜炒肉,每次都把盘子舔得干干净净。但是不到一个星期,关大年就发现,胡萝卜炒肉越剩越多。他温柔地问翠翠:“宝贝,你不是最喜欢吃胡萝卜炒肉了吗?怎么不吃了呢?”

翠翠噘着小嘴说:“天天都吃这个菜,我现在一点儿都不想吃了!”

关大年这才知道原来孩子是吃腻了,连忙说:“好好好,我和你妈明天就给你换新菜!”

关大年和钱小翠一起拿着小本子,又向周围的商户老板请教菜谱,两岁的孩子吃什么能使身体健康,吃什么能够提高智力。请教了一圈下来,他们的小本子已经记满了:豆腐、鸡蛋、芹菜、菠菜、羊肉……还有详细的菜谱。回到家关大年和钱小翠为女儿制订了详细的每日菜谱,做到了天天不重样,周周有新品。这下,翠翠每天吃饭都是狼吞虎咽,夫妻俩在一旁看着,满脸笑容,什么都不吃就饱了。

其实,说到夫妻俩的饭菜,确实也没什么可圈可点的,大部分钱都花在女儿的营养上了,关大年和钱小翠一日三餐都是馒头、米粥、青菜,有时候女儿的“特供菜品”剩下些菜汤,他俩就用馒头蘸一蘸,算是改善生活了。

关大年说:“我和妻子做小生意,一年能挣三万多元。虽然我们挣得不多,但绝不能亏待女儿,别说每月在她身上花六百元营养费了,就是一千、两千,我们也愿意花!我们愿意自己少吃一点儿,少用一点儿,把节省下来的钱都用在女儿身上,这也是我们做父母的责任啊!”

当翠翠长到三岁时,夫妻俩发现女儿竟像被“气吹”了一样地发胖。刚开始,他们还高兴自己对女儿的付出成果喜人。可后来,夫妻俩觉得不对劲儿了:翠翠胖得连走路都吃力,上楼刚上两层就开始喘粗气。夫妻俩慌了手脚,带着女儿到医院一检查,翠翠竟患上了肥胖症。

你说,恼人不?

未来的“军事家”

浓眉大眼的卢影在黑龙江省望奎县一家医院做护士,丈夫齐大军则在该医院担任会计。两个人的大胖小子嘟嘟已经开始牙牙学语了,这两天,相继蹦出了“爸爸、妈妈”的发音,把小两口高兴得合不拢嘴,认为儿子在语言方面具有天赋,应该好好开发。于是,两人上网买了《儿童歌谣百篇》、《英语儿歌》等多盘CD,只要儿子醒着,就给他播放。

一转眼,嘟嘟已经三岁了,果然口齿伶俐。可是当卢影和齐大军在儿子三岁生日时问他长大后想干什么时,儿子的回答却出乎他们的预料。

嘟嘟说:“我长大了要当军事家!”

齐大军听后,先是吃了一惊,他原本以为儿子会说长大了要当律师。可是听到小小儿子的“远大志向”后,他非常高兴,笑着说:“我们嘟嘟就是一个军事家的材料,爸爸一定培养你当军事家!”

卢影也说:“既然嘟嘟想要做军事家,咱们今后就往这方面上培养他!”

从那以后,夫妻俩经常给嘟嘟买各式各样的飞机、坦克模型,还把市面上所有涉及军事内容的儿童书都找来给嘟嘟看。

有一天,嘟嘟的舅舅来家里做客,刚一推开门,就被迎面飞来的遥控飞机撞掉了帽子。再抬眼一看,整个客厅完全被“硝烟”笼罩着,里面全是各式各样的“军事武器”。

吃午饭的时候,嘟嘟在饭桌上告诉卢影,他的一个幼儿园同学新买了一把气枪,自己没有,让妈妈也买给他。

嘟嘟的舅舅插话道:“嘟嘟你都这么多枪了,怎么还要妈妈买新的?”

嘟嘟一听,立马不高兴了,饭也不吃了。

卢影急忙拉着嘟嘟的手说:“好了好了,周末妈妈领着你去商场,咱们选最好的气枪买,好不好?”说完,卢影又扭头对嘟嘟的舅舅说,“哥,你不知道,嘟嘟长大了想当军事家,这些玩具不只是玩具那么简单,这是智力开发,兴趣培养!”

卢影说到做到,周末就领着嘟嘟到商场买了一把工艺精良、外形考究的“新式气枪”。嘟嘟抱着新式“武器”连家门都没进,就去找小伙伴玩了。可是不到半个小时,隔壁的周奶奶就领着孙子敲开了卢影家的大门。卢影一看惊呆了,邻居家的孙子手捂着左眼哇哇大哭,奶奶挪开孩子的手,只见他的左眼眼皮全都紫了。卢影意识到,八成是儿子的新式气枪闯了祸。

夫妻俩急忙开车带着周奶奶和他的孙子上医院,可孩子的左眼还是没保住,失明了。这下子,卢影夫妻俩不但承担了医药费,还支付了十五万元的赔偿金。但无论如何,周奶奶家的小孙子今后都只能靠一只眼睛观看世界了。

你说,恨人不?

聪明的“摔孩子”

孙景海和李秀丽从吕梁地区的农村来到了太原火车站附近的菜市场做生意。两个人自从有了女儿媛媛以后,便将乡下的母亲叫来帮忙带孩子。可是,两人的女儿一天到晚又哭又闹,十分不好带,让孩子的奶奶苦不堪言。被搞得焦头烂额的孙景海和李秀丽只得将刚满一岁的媛媛抱到医院进行检查。可医生告诉他们,他们的女儿没有什么毛病。

孩子既然身体上没毛病,会不会是中了什么邪?孙景海便和妻子抱着孩子到寺院附近找到了一个算命先生。算命先生说:“你们的孩子可是大富大贵的命啊!她的哭闹,是聪明的象征。这样的孩子,将来是要大有作为的。作为父母,你们千万要顺着她,她的一些不能理解的举动,其实是智力发育时的反映。”

知道自己的女儿天赋异禀之后,孙景海就让母亲不要制止女儿哭闹,要顺着她来。从那以后,孙女一哭闹,奶奶拿东西来哄,她发现孙女一摔东西就会破涕为笑。

有一天,孙景海在古玩市场花了一千多元购买了一个陶瓷花瓶,本来是要送给母亲做六十大寿的礼物,可是媛媛看见了就抱着不放。孙景海已经预想到了结果,可想起算命先生的话,他又不知道要不要夺下女儿手中的花瓶了。正在他犹豫之际,只听“哗啦”一声,花瓶已经掉在地上摔得粉碎了。

孙景海顿时火了,这是他给母亲贺寿的礼物,结果还没到老人家手里就“粉身碎骨”了。

媛媛看着父亲瞪大的眼睛,眼泪又开始往外冒,这时媛媛的奶奶赶忙上前搂着孙女说:“不怕不怕,乖孙女,这叫碎碎(岁岁)平安!”

后来,李秀丽花了三千多元买了一部苹果手机。可能是新奇的缘故吧,李秀丽回家刚将苹果手机掏出来,立即引起了媛媛的极大兴趣。她伸着手,连连喊着要手机玩。李秀丽知道女儿喜欢摔东西,不想给她,可媛媛立即大哭大闹起来。孙景海连忙将自己的手机递给媛媛,可媛媛却用手扒拉着,根本不理孙景海这茬儿。

孙景海只好对妻子说:“亲爱的,是你的手机重要,还是咱女儿的‘智力开发’重要啊?”

无奈,李秀丽很不情愿地将苹果手机递到了媛媛面前。媛媛接过手机,迈着笨拙的步伐,扬起小手,将苹果手机摔在了防盗门上。手机的触摸屏当即就碎了。

李秀丽捡起手机,发现已经开不了机了。突然,她想起了什么,大叫起来:“坏了!坏了!准备买咱们西瓜的客户的电话号码还在手机里呢!”

孙景海听后也急了:“那可怎么办啊?”

李秀丽说:“这个客户的号码我只存在这部新手机里了,我已经收了人家的定金,对方就等着我们电话通知了!”

两口子足足忙活了一下午,也没有联系上这个客户。而一车西瓜也已因保存不善,开始腐烂了。后来,这个客户还将孙景海夫妇告上了法庭,索赔经济损失。女儿摔了一部手机,让夫妻俩前前后后损失了四万多元。

你说,气人不?

当前,学龄前儿童在家庭中造成的浪费是触目惊心的。由于父母过度追求一切为了孩子,以顺从、娇惯的方式进行教育,使得子女们养成了为所欲为、挥霍浪费的习惯。假设每个学龄前儿童每月浪费300元,一年则是3600元,六年的学龄前时期为2.16万元。以全国平均每年出生1600万人为准,那么,每年全国学龄前儿童扔掉的则是3.456万亿元人民币啊!

笔走至此,一位历史人物的故事也许能让我们更清楚地认识这个问题,他就是清末封疆大吏左宗棠。左宗棠告老还乡后,在湖南省长沙市大兴土木,为子孙后代建造豪华府第。他担心工匠们偷工减料,就亲自拄着拐杖来到工地监工。一进工地,左宗棠便这里摸摸,那里敲敲,检查得十分仔细。

这时,一位老工匠放下了手中的工作,走到左宗棠面前,问:“左大人,您今天亲自来这里是来监工的吧?”

左宗棠没有回避,直言道:“是啊,我对工程很不放心!”

老工匠笑了笑,说:“大人,你就放心吧!我活到这把年纪,在长沙城里不知建造了多少府第,从来没见过倒塌的。不过,这府第易主倒是经常见到啊。”

左宗棠听后,脸耳发烧,羞愧不已,一声叹息,转身而去。

许多父母都有与左宗棠相似的思想,省吃俭用地给子女积累物质财富,不惜一切代价让子女过上衣食无忧的生活,似乎只有这样才能对得起自己的子女。殊不知,物质的极大富裕轻则让孩子养成挥霍浪费、好逸恶劳的习惯,消弭他们努力拼搏的斗志,导致其成年后一事无成;重则会使孩子精神空虚,人生观、价值观扭曲,最终走上邪路。近年来,多名“星二代”涉黄、涉毒的新闻接连曝光,这些曾经的“天使”的堕落令人唏嘘不已。我们不妨追问,为什么是他们?含着金汤匙出生,生活在万众瞩目、锦衣玉食的家庭,本应该接受最好的教育,拥有最灿烂的前程,可他们却最终身陷囹圄,令父母蒙羞,给社会带来极坏的影响。我们不能不将此归根于家庭教育的失败,归根于儿童时期的“特殊待遇”。

前事不忘,后事之师。儿童时期的家庭教育将影响孩子的一生。当子女牙牙学语时,父母就应该让子女摔倒了自己爬起来,培养子女自强自立的意识;当子女吃饭时,父母就应该培养子女不挑食、不厌食的良好习惯;当子女能识字认画时,父母就应该为子女讲有益儿童成长的故事,培养他们树立勤俭节约、自力更生的价值观念,这才是对子女最好的关心与爱护。

第三章 总角之年的错位溺爱

什么是总角?古时意为未成年人把头发扎成髻,今指八九岁到十三四岁之间的年纪。

什么是溺爱?“溺”,《现代汉语词典》的解释,一是淹没在水中,溺水而亡;二是缺乏控制,过分地沉迷。人被水淹没了叫“溺”,如果父母的爱泛滥起来,也会“淹没”孩子,这就是溺爱,一种失去理智的,摧毁儿童身心健康的爱。

父母给予子女爱和关注,是一种本能,但是本能需要理性的控制,一旦失控,爱反而会带来伤害。父母过分的爱和呵护,不但会导致子女生活自理能力差,而且会使其内心极其脆弱、敏感,走上社会后,一旦遇到挫折,将有可能造成严重的后果。

2010年的除夕夜,黑龙江省齐齐哈尔市某县城的王海家上演了这样一幕戏剧。六十八岁的王海是某铸造厂的退休工人,他的老伴儿则是乡镇企业的退休干部。儿媳进门不久便为家里添丁增口,生下一个大胖小子,王海给孙子取名王亮亮。到今年春节,王亮亮就十岁了,在爷爷奶奶、爸爸妈妈的宠爱之下,王亮亮在家是个十足的“小皇帝”。这不,除夕夜锅里的饺子还没有捞出来呢,王亮亮就站在客厅大喊起来:“爸爸妈妈、爷爷奶奶,我的压岁钱呢!”

王亮亮的爸爸闻讯从厨房里走出来,顺手从裤兜里掏出二百块钱,还没等递过去,王亮亮就将手一摆:“二百?老爸,你拿我当要饭的打发呀!我不要!”

这时,王海摸出五百元钱递给了孙子:“我的大孙子,你是爷爷奶奶的命根子呀!你看,这五百块给你‘压压兜’怎么样?”

王亮亮气呼呼地抓起五百元钱,狠狠地抛在地上,用脚踩了又踩,指着爷爷大声说道:“什么命根子啊!你们根本就不疼我!我们班张晓晓的爷爷今天一大早就给了他两千元压岁钱,让他买新衣服去了!”

王海心里一紧,他知道孙子一旦翻脸,什么事都能干得出来。王海清楚地记得,两年前端午节时,就因为给他买的衣服颜色浅了一些,王亮亮跟他大闹了三天,摔盆子砸碗不说,还把家里的花瓶砸了个粉碎。还有,去年中秋节时,因为没给他买到喜欢的玩具,自己的孙子竟然拿着厨房里的菜刀将饭桌劈开了几条大口子,把全家人吓得不轻。

一听到王亮亮的喊叫,王海唯恐孙子再举起菜刀,赶忙哄劝:“好孙子,你对爷爷和爸爸的批评是对的,我和你爸爸虚心接受!”

王亮亮嚣张的气焰没降反涨:“既然你和爸爸知道错了,为什么不马上改呢?”

王海连连地点头:“我们马上改,马上改!”

说完,王海转身走进卧室,快速地用钥匙打开抽屉,从里面取出一千元人民币,加上之前的五百元一起递到王亮亮面前:“大孙子!这是爷爷给你的一千五百元压岁钱,请大孙子收好!”

王亮亮又急了:“还差五百呢!”

王海听后,一个劲儿地说:“大孙子!爷爷就这么多了。等到明天我去银行取了钱再给你,好不好?”

这时,王亮亮用命令的口吻说:“不行!明天给就不是压岁钱了,在今天晚上十二点钟之前必须给我!”随即,王亮亮用手指着饭桌说道,“今天我十岁,我要吃十个菜!中午的剩菜不要端上来,我不吃!”

王亮亮的妈妈说话了:“宝贝,除夕晚上家家户户都是吃饺子,哪有吃炒菜的?”

王亮亮气呼呼地用手指着妈妈:“你们今天表现不好,必须补偿我。我不吃饺子,我就要吃炒菜!”

王海知道孙子已经被惯坏了,生怕因为一点点的小事惹出大祸来,便说:“我的大孙子,你不要生气,爷爷有一个好的建议,不知你同意不同意?”

王亮亮将眼皮眨巴了一下:“你说吧!”

王海喘了一口气:“我们给你炒十个菜,全都是新的。但是,我和你奶奶、爸爸、妈妈该吃饺子还是吃饺子。这叫炒菜饺子两不误,你看可以吗?”

王亮亮环视了一下四周站着的爷爷奶奶、爸爸妈妈,扬起右手:“那好吧!爷爷的建议我采纳了!”

直到新年的钟声敲响,王海才和老伴儿一起做完第十道菜,而王亮亮早已被满桌零食填饱了肚子,面对一桌子鸡鸭鱼肉,他只“蜻蜓点水”般地尝了尝,便放下筷子说:“我吃好了!我不吃了!”

王海看了看几乎都没有动的十道炒菜,问:“大孙子,专门给你炒的,你再多吃点儿,你不吃这么多菜不都剩下了吗?”

王亮亮也不知从哪里学来的话:“旧的不去,新的不来!剩的扔掉,明天再做新的!”

到了凌晨一点,全家人累得都进入了梦乡。可王亮亮一看,剩下的五百元钱还没有兑现,气愤极了。十岁的王亮亮咬着牙,愤愤地跑去厨房拿起菜刀,在睡熟的爸爸胳膊上砍了一刀。然后,他又哭喊着:“你们说话都不算话!”推开了另一个房间的门,举起菜刀向爷爷奶奶砍去。王亮亮的奶奶慌忙将王亮亮的菜刀夺下,可此时王海的脸上已是鲜血一片了。

在县城医院的住院部里,王海哭着说:“孙子现在是‘爷爷’,这个‘爷爷’发起威来比龙王爷还厉害!”

溺爱孩子已成为家庭教育的热门话题,受到全国人民的普遍关注。在新东方家庭教育高峰论坛上,有关专家学者列举了十种溺爱的典型形式。

形式一:特殊照顾。

子女在家庭中的地位高人一等,处处需要特殊照顾,比如吃“独食”,好的食品供其一人享用;过“独生”,爷爷奶奶可以不过生日,孩子过生日必须买大蛋糕,送礼物。

这样培养出的孩子习惯高人一等,会变得自私,没有同情心,不会关心他人。

形式二:过分注意。

全家人时刻关注他,陪伴他。过年、过节亲戚朋友来了,往往以他为中心,一再欢迎他表演节目,掌声不断、赞扬不断。这样的孩子会以自我为中心,要所有人都围着他转,“人来疯”也特别严重,注意力极易分散。

形式三:轻易满足。

子女要什么就给什么,轻易满足孩子的所有要求,这会导致孩子养成不珍惜物品、讲求物质享受、浪费金钱和不体贴他人的不良性格,并且毫无忍耐和吃苦的精神。

形式四:疏于管教。

家长允许孩子饮食起居、玩耍学习没有规律,要怎么样就怎么样,睡懒觉,不按时吃饭,随意吃零食。白天除了上学外,剩下的时间就是游游荡荡,到了晚上和大人一起看电视,甚至玩到半夜不睡觉,等等。这样的孩子长大后缺乏上进心、好奇心,做人得过且过,做事心猿意马,有始无终。

形式五:祈求央告。

家长以哄求孩子的方式让他们吃饭睡觉,答应他们讲几个故事才把饭吃完,才把作业做完。这类子女的心理状态是,你越央求他,他越给你忸怩作态。这样做,不但不能明辨是非,不能培养出孩子的责任心和落落大方的性格,而且父母在子女面前的威信也丧失殆尽。

形式六:包办代替。

专家学者曾经问过一些妈妈,要不要子女劳动?有的妈妈说:“我们疼爱都来不及,还能忍心让孩子劳动?”还有的妈妈说:“让小孩子做太麻烦,还不如帮他做了!”

为此,孩子五六岁时还要喂饭,还不会穿衣服,七八岁的孩子还不做任何家务事的情况屡见不鲜。这样替代孩子劳动,会演变成替代孩子生活,替代孩子做出选择,导致孩子成人后好吃懒做,性格懦弱,缺乏上进心。

形式七:大惊小怪。

常言说,初生牛犊不怕虎。本来孩子们是不怕摔跤、不怕黑的。摔跤以后,他们可以自己不声不响地爬起来,继续玩耍;一人在屋里时,他们可以自行打开和关闭电灯。

那么,为什么许多孩子到了八九岁还胆小爱哭呢?这主要是家长造成的,孩子摔了跤就大惊小怪,有了病痛就过分紧张。这样的结果,会导致孩子胆小怕事,承受不了压力和挫折。

形式八:剥夺独立。

为了保障子女的人身绝对安全,一些父母不让孩子自己走出家门。即使放学回来,也不许他和别的小朋友在外玩耍。更有甚者,把孩子变成了自己的“小尾巴”,搂着抱着入睡,偎依着坐,牵着行走。这样的孩子会丧失自信,情绪不稳定,没有主见,事事都过分依赖父母,还会成为“门里虎”,在家里横行霸道,到外面低三下四,唯唯诺诺。

形式九:害怕哭闹。

由于父母习惯迁就子女,孩子就经常以哭闹、睡地板、不吃饭来要挟父母,任性的孩子甚至会打骂自己的父母。这样的经历,在孩子的性格中播下了自私、无情、任性、骄横和缺乏自制力的种子,往往会使之成长为无情逆子。

形式十:当面袒护。

有时父亲管教孩子,妈妈却横加袒护:“不要太严厉了,他还小呢!”有的父母在教育子女时,祖父母会站出来阻拦:“你们不能要求太严,他大了自然就会好的。你们小的时候,还远远没有他好呢!”这样会使孩子没有是非观念,感到无论自己做什么,都会有“保护伞”和“避难所”。其结果,将导致孩子蔑视规则和权威,自制力低下。

这十种形式的溺爱,不是每个家庭都全部存在,但在一般家庭中,一种或几种形式的溺爱会有不同程度的表现,这就是我们在养育孩子过程中毫无节制地投入的结果。由此而产生的浪费,不仅表现在培养孩子过程中所耗费的金钱、时间上,更重要的是,错误的培养方式使孩子无法形成健康的人格,其成人之后,难以担当重任,无法充分实现自身价值,甚至会对他人、社会造成危害,这样的恶性循环造成的社会资源的浪费是难以估量的!

第四章 尊师重教 以“礼”相待

豆蔻年华,是指未成年人十三四岁到十五六岁的少年时代。在这一阶段,正是青少年无限憧憬美好未来、追求理想的时期。可是,在祖国的花朵含苞待放、茁壮成长之际,他们的身后却涌动着一股暗流,带着灰色的阴影,悄悄地向他们扑来。

直接收礼:灰色的教师节

教师节本应是学生向老师表达敬意的日子。可不知从何时起,教师节已经变了味。每当9月10日来临之际,家有学生的家长们都面临着一个特别纠结、头痛的问题,那就是给老师送什么礼?

也不知从什么时候开始,教师节家长送礼、老师收礼已成为一种社会风气。送多少,送什么,已经成为让很多家长颇费思量的大事情。原本弘扬尊师重教的教师节,被送礼的灰色氛围笼罩着,已经成为了每一位学生家长的难关了。

家住哈尔滨市道里区的申先生,儿子在一所重点小学上五年级。儿子刚上学的时候,别的家长都在教师节时给班主任送二百元左右的礼物。当时,他也随起了大溜,每年也都送二百元的礼。可令他没有想到的是,这位班主任对他的孩子的态度一直是冷若冰霜。几次接儿子时,他主动与班主任搭话,可对方却爱理不理的。他当时觉得很不理解,不知道怎么得罪了这位老师。

后来,他在与一位亲戚聊起这件事情时,亲戚一语道破天机:你们两口子一人驾驶着一辆名牌车,却给老师送二百元的礼物,不觉得寒碜人吗?你们这是无意中把儿子的老师得罪了!

经亲戚的点拨,这位家长如梦方醒!第二年的教师节一到,他马上调整价位,变两百元为一千元。送完以后,班主任果然“旧貌换新颜”了,儿子在校一有什么问题,班主任立即给他打电话进行沟通。

其实,很多家长给老师送礼,都是考虑到其他家长送礼了,怕自己要是不表示、不意思的话,孩子得不到老师的照顾,在学校吃亏遭罪。所以,为了自己孩子的前程,家长们就想方设法,变着花样地给老师送礼。

沈阳钱女士的儿子该上初中了,当全家人在一起讨论教师节送不送礼时,钱女士马上“旗帜鲜明”地表态:“送!一定要送!坚决得送!”

钱女士之所以这么坚定,是因为她曾在给老师送礼这件事情上吃过大亏。

原来,钱女士的儿子在上小学时,学习成绩一直是中上等水平,在班级里也很遵守纪律,从不惹事,集体活动也都积极参加。那时钱女士由于工作忙,平时很少与孩子的老师沟通。在儿子上四年级时的教师节那天,班里的其他家长全都给老师送了礼物,唯独钱女士没有“表示”。

教师节过后的一天晚上,儿子突然站在钱女士面前,眼泪汪汪地说:“妈妈,你有那么忙吗?别的同学的家长全都给老师送礼了,就你没有送!所以,无论我在班里表现得再怎么好,老师也不会表扬我!”

儿子说着,眼泪就掉了下来,那种近乎绝望的表情使钱女士感到十分自责。她的心在颤抖,心想:儿子是经历了多少次失望以后,才能有这样绝望的想法啊!

那一夜,钱女士失眠了,她翻来覆去地想着,一直到东方既白,她做出了决定:必须给老师把礼补上!

钱女士当即向单位请了一天假,来到商场购买了价值一千多元的名牌女包。然后,来到学校,趁午休时请孩子的老师在学校附近的高档餐厅吃饭,并把名牌女包送到了老师手中。

三天后,钱女士的儿子放学回家,兴冲冲地喊着:“爸爸!妈妈!我当上小组长了!”

回想起这段经历,钱女士深有感触地说:“低年级的孩子最渴望得到的,就是老师的肯定和鼓励。有时老师一句表扬的话,胜过家长的千言万语!所以给老师送点儿礼,让老师多关注自己的孩子,是值得的。”

可做服装生意的刘先生的说法与其他家长不尽相同。刘先生说:“我本来就不想给老师送礼。你也送,他也送,大家都送就等于没有送。送礼的目的是什么?就是想让老师对自己的孩子多加照顾。可全班的家长全都送礼了,老师还能特殊照顾谁呢?”

刘先生的一番话,立即遭到了周围朋友的反驳。有一位朋友说:“在哪儿还省不下这三五百的钱!正是因为别的家长都送了,你如果不送,孩子就会在学校里低人一等。”

正是因为大部分家长都有这样的想法,所以每年一到教师节,家长们就都豁出去了。

这只是小学生家长们的送礼现象。很多初中生的家长们得出了这样的结论:初中要比小学“费”多了。赵女士深有感触地说:“孩子上小学时,送礼只要送给班主任一个人就可以了。可上了初中,语文、数学、外语、物理、化学,等等,每科都很重要,哪一位老师都不能怠慢。因此,教师节送礼绝对是一笔不小的开支。我这一个教师节,两千元就花出去了,任课老师一人一张二百元的购物卡,班主任老师送了一条水晶项链。而这些礼物只管半年,下学期三八节一到,又得再送啊!”

也有的家长说,孩子越小越得送,孩子不懂事,老师的作用就显得格外重要。老师要是多鼓励孩子,他们就爱学习;老师要是看不上你,那孩子在学校该有多憋屈呀!

送完礼后,每位家长都能从老师那里获得一种颇具暗示性的信息。如果老师主动打电话给家长,说明你的礼一定是送高了,超出了老师的预期。如果送完礼再见到老师,他对你的态度比原来还冷淡的话,就说明你的礼送少了。

每一个孩子就好像变成了老师手里的人质,礼物就像赎金,送到了,“人质”才安全,家长心里才安稳。

表面上,很多老师会说他们会对所有学生一视同仁。可实际上,收礼的老师们,个个都是根据家长送礼的多少分出亲疏来。这也是那些送礼的家长们所追求的效果。

于是,一个班级选出两个班长、三个学习委员、一大堆课代表的情况就出现了。一位重点初中老师说:“在这种所有家长都送,所有老师都收的大背景下,一些原本拒绝收礼的老师也纷纷下水,否则就会成为异类。而同一学校的老师待遇也不一样,班主任收的礼会比其他任课老师多许多,在我们学校一个班主任每年收礼至少有四五万元。要不,每年怎么会有那么多老师争着抢着给校长送礼要当班主任呢!”

变相收礼:“为班级做贡献”

又是一个新学期,又是一个开学季。许多校园里悄然冒出了家长“为班级做贡献”的现象,这是怎么回事呢?

自子女走进校园的第一天起,家长们心里明白,这是孩子学习生涯的“重要起点”,必须要给老师留下一个好印象。因此,也不知是哪一位“聪明”的家长想出如此高招:打着为班级做贡献的幌子讨好老师。于是,家长们纷纷效仿,电脑、打印机、饮水机、书柜都送到了教室里来。为班级做贡献这个公益爱心之举,已日渐成为家长“公关”老师的突破口。

2012年的夏天,北方迎来了大面积的高温酷暑,在沈阳市某中学的初一一班,一位家长竟然一下子给班里送来了六台空调扇。据这个家长的孩子说,要不是因为教室用电量的负荷不够,自己的父亲还准备为班里安装空调呢!

初一一班的事情也许让人惊讶,而初一二班的情形就令人发笑了。开学第一天,初一二班教室的墙角码放着一人多高的纸篓。

其他班的老师不解地问:“这么多的纸篓是干什么用的啊?”二班的老师无奈地答道:“谁让我们班的家长心往一处想呢!”

后来,此事成了老师中间广为流传的笑话。

为什么这些家长们要费尽心思,争先恐后地为子女的班级“做贡献”呢?

一位姓冯的家长道破了天机。冯先生说,子女刚刚入学,家长不了解老师的脾气秉性,直接送礼过于冒昧,送不好还会起到副作用。而为班级“做贡献”,全班同学包括老师都是受益者,这钱花得既让孩子有面子,又能给老师留下深刻的印象。面对着家长主动为班级奉献,校方自然是欣然笑纳,并回报给学生一个“名至实归”的褒奖。一方是投怀送抱,一方是心安理得,家长们“做贡献”就成了“周瑜打黄盖——一个愿打,一个愿挨”。

其实,许多家长是非常反感这种“做贡献”的行为的,但迫于现实,不得不加入其中。一位家长介绍说,儿子班级里的电脑、饮水机全都是某位家长送来的。后来,这位家长就成了儿子班级家长委员会的会长,班级里有什么大事小情,老师都是先通知他,有什么好事,自然也都落在了这位家长的孩子头上。比如,假期去美国游学,一个班只有一个名额,就给了这位“会长”的孩子。

心甘情愿为老师“排忧解难”的家长是少数的,绝大多数是违心的,甚至是被迫的。网上就曾流传着这样一个段子:陈帅是一家国有企业的人事处处长,这天,他拿了张填好的《学生家庭状况调查表》交给秘书孙姐,请她帮自己打印一份,这样交上去比较好看。孙姐一看,这表格要求填写的项目还挺多,父母的单位和职务都要填写。孙姐发现,陈处长都是如实填写的,便摇了摇头,说:“陈处长,这表格你怎么能如实填呢?你就不怕以后老师找你的麻烦?现在学生家长都成了老师的社会资源了,说不上哪一天,老师就会找到你办什么事情。有经验的家长根本不在这样的表格上填写真实情况。”

陈帅一听,开玩笑地说:“那我干脆就填自己是蹬三轮车的好了。”

孙姐说:“那以后老师家搬个煤气罐什么的,还不得让你承包啊?”

陈帅想了想:“那就写我刚刚刑满释放,在家待业!”

孙姐说:“这个主意好,对这种人,老师肯定避之不及。”

晚上,陈帅把填好的表格交给了儿子,并且解释了其中的原因。儿子倒是满不在乎:“填什么我都无所谓,老师说了,这些信息学校都帮我们保密,别的同学也不可能知道。”

陈帅这一招还真管用,儿子经常回家说老师找小明的父亲办户口了,找小亮的妈妈看病了,找小伟的叔叔给办摩托车牌照了,可始终没有找到陈帅这里。

可是好景不长,有一天,儿子放学回家对陈帅说:“爸爸,我们老师要找您办点儿事!”

陈帅一惊:“我一个刑满释放人员能办啥事啊?”

儿子说:“我们老师和她的邻居吵架了。老师说,让你找几个人收拾一下她的邻居!”

陈帅一听,哭笑不得。

在一家企业做会计的孙女士说,她之所以重视和老师的关系,是因为外甥女的亲身经历摆在那儿,让她不敢怠慢老师的要求。孙女士的外甥女萌萌在一所重点初中读书,她的爸爸是一位大学老师。萌萌的老师读在职研究生,正好和萌萌爸爸的专业相同,就想让她爸爸代写一篇论文,可被出身书香门第的萌萌当面拒绝了。从那以后,这位老师处处找萌萌的别扭,事事找她的差错。原本学习成绩优秀的萌萌在学校里相当抑郁,成绩也不断下降,最后不得不转学了。孙女士说,虽然像萌萌老师这样过分的情况是个例,但不得不让她重视与老师的关系。而且自己孩子班里的学生家长真是八仙过海,各显其能地为老师排忧解难。有帮老师买便宜轿车的,有帮助老师购打折楼房的,还有为老师家请钟点工的,甚至有家长亲自驾车接送老师上下班。这逼得孙女士不得不想方设法为老师做点儿什吗。

在家长们纷纷讨好老师,直接或变相地送礼背后,隐藏着一个巨大的“黑洞”。全国约有1.5亿小学生,假设50%的小学生家长会给老师送礼或为班级“做贡献”,以平均每学期支出1000元计,那么每年全国小学生家长送礼支出将达到1500亿元人民币之多。如果你为这个数字感到震惊,那么不妨设想一下,如果我们将全国小学生至研究生的学生家长为了孩子升学、考试等事情跑关系送出去的礼金做一个简单的加法,这个金额就很有可能突破万亿。一万亿元人民币是一个什么概念?近年来,国家财政性教育经费的投入是每年两万亿元左右,仅仅两倍于家长为了孩子的特殊待遇送出去的礼金!

送,是行贿,是浪费;收,是受贿,是腐败,还会导致不公。学校是最神圣的地方,本应该是社会中的一片净土。可如今,这片净土被各种送礼收礼的行为所污染,使师道尊严不再,使人才选拔失去公平公正,从这个意义上来说,给老师送礼对我们的国家和社会造成的负面影响是用金钱难以衡量的。学校是育人的苗圃,如果这里遭受污染,何谈少年智则国智,少年强则国强?!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