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 战 到 底



文/朱维坚 刘春华



第一章 省委巡视组住地的枪声

(柳尚青的回忆)

我永远不会忘记那个夜晚,那个非常美好的夜晚:月明,星稀,天高,地阔,路灯格外明亮,街市格外静谧,连那条幽暗的小巷也显得格外安详而美好……

这是那个夜晚留在我脑海中的最初印迹。而事实却是,就是从那个夜晚开始,我身不由己地卷入到一起特别重大的案件中,从此改变了我的命运。尽管在那个夜晚之前,那起案件、那个阴谋已经开始了很长时间,可是对我来说,它是从那个夜晚开始的,它将永远刻印在我的记忆中,如影随形般地伴随着我,直到我的生命结束。

那天晚上,我的身份是湖山市公安局城中分局刑警大队大案中队主持工作的副中队长,担负的是警卫任务。

就公安内部来说,警卫是国保、经保,顶多是治安、派出所等单位的任务,和刑警无关。可是近年来似乎没有了这方面的划分,凡是上级有领导来,一律警车开道,戒备森严,寻常人等不得靠近,而警卫的首要任务则是严禁任何上访告状者靠近领导。对此,身为刑警的我们多少有些牢骚。

不过,对那天晚上的警卫任务我们并没有抱怨,因为这次的警卫对象确实重要,他们是由省纪检委牵头,会同组织、监察等部门组成的巡视组。我们湖山市新来的市委书记南丰对省委巡视组的安全不敢掉以轻心,市局领导做出了二十四小时全天候警卫的部署。在这种情况下,单靠国保、经保及派出所的力量就远远不够了。

巡视组就住在距我的警卫区直线距离二百多米远的湖山市宾馆,我们围绕宾馆设下了四层警卫线,刑警在最外围。因为在外围,警卫的任务相对较轻,也因为是外围,警卫的范围也就特别大。像我们这个警卫组,负责的就是这条长长的小巷,主要任务是盘查过往的可疑人员,从晚八时开始至晨八时三班倒。

我们这个小组只有两个人,一个是我,另一个是我的师傅兼队长……不,现在,我们的位置已经掉过来了。昨天,局党委的任免令发了下来,上边写着:任命柳尚青同志为城中分局刑警大队大案中队副队长(主持工作),陈默同志不再担任城中分局刑警大队副大队长、大案中队长职务。

就这样,我成了队长,成了师傅的领导,而师傅则成了我的下属。

前面一百多米处,一个模糊的男子背影在晃动,那就是我的师傅陈默。师傅已经五十多岁,这个年纪还在刑侦一线的警察很少了。他提出辞去大案中队长的职务时,局领导曾建议他换一个清闲的岗位,他却说多年来已经习惯了刑侦工作,还是这样熬到退休吧,还说他一定会心甘情愿地当好我的下属,支持我的工作。

他就这样留了下来,留在了大案中队,今天夜里,又和我一起来到这条小巷里。

师傅走在我前面一百多米的距离,这是他的安排。尽管位置已经掉过来,可我还是习惯听他的。他说,夜幕中,两个男人走在一起引人注目,不利于发现可疑迹象。我们就这样一前一后默默地往返着,一直走到我有些疲惫,拿出手机看了看时间,已经是二十三点四十五分。再有十五分钟,接班的另一组弟兄就来了,我们今夜的警卫任务也就完成了。我因此放松下来,还打起了哈欠,可是,打哈欠的嘴还没闭上,枪声就传了过来。

枪声响了两次,很清晰,是从师傅那个方向传来的。我有点儿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可是,我马上看到师傅的身影矮下来,继而矮着身子向前搜索,显现出与他的年纪不相称的敏捷。于是我明白了,枪声是真的,出事了,出大事了……

死者是一个二十五六岁的青年男子,眼睛大睁着倒在地上,看上去有几分狰狞。他的上半身洇在血泊中,胸口还有暗红色的鲜血向外涌出……更令人震惊的是,他的手中还握着一把匕首。

一起涉枪杀人大案就发生在我的眼皮底下,我一时有些无所适从。还是师傅镇静,他拿出对讲机向指挥中心做了报告,简单明了地说明了发案地点,并指明是涉枪杀人,请求增援,还要求尽快在出城路口和重要街道路口设卡。

附近的几个警卫小组陆续赶来,继而警笛声由远及近……这是湖山市警察的不眠之夜。忙碌中,天渐渐亮了。

省委巡视组住地附近发生杀人案,而且是涉枪杀人,凶手身份不明,作案后不知去向,加之身上有枪,其潜在的危害性不可估量。案情迅速上报到省公安厅,甚至惊动了公安部。

在死者身上发现了一个身份证,上边的照片和死者相似。同时,还在其身上发现了八千多元人民币、两张火车票。现场除了大量血迹,还有凌乱的脚印。痕检人员分析,这些脚印是三个人的,估计死者在被害前曾和另两个凶手进行过搏斗。死者胸前有大量火药残留,这说明凶手是近距离开的枪。尸体附近还找到了两枚子弹壳,也间接证明了这个判断。死者本人的血型是AB型,但死者手中的匕首上以及地面上的少量血迹是O型,因此可以推断,有一名凶手受了伤,而这个凶手是O型血。

局领导很快作出部署:一,确认死者身份;二,将子弹壳和死者身上的子弹头送省公安厅进行检验,寻找枪源;三,对全市医院、外科诊所等进行调查,看案发后有无前往诊治伤情者;四,由于昨夜的堵卡和搜捕都没有什么发现,判断凶手可能还没有出城,还要继续对火车站、长途汽车站及出租车等进行调查,同时搜集现场附近的所有监控录像资料;五,死者身上的两张火车票一张是江华到长宁,另一张是长宁到湖山市,要立即和江华、长宁的警方取得联系。

部署很严密,加之发案时间较短,参与破案的人员都觉得,此案在短时间内取得突破的可能性较大。然而,事实并非如此。

户政部门发现死者的身份证是假的,尽管上边的照片是真的。省公安厅对现场提取的弹头和弹壳进行比对,在全省的枪支档案库中没有找到这支枪的资料,省厅已将相关资料报公安部,在全国枪支档案库中进行比对,目前结果还没有出来。本市的堵卡和搜捕没有取得任何进展,医院诊所全都走遍了,虽然发现了几名昨天夜里去包扎伤口的人,可全部与本案无关。

好在,我们在监控录像上取得了突破。发案现场附近的一个摄像头拍下了一个男子的身影,但是,他刻意躲避着镜头,只拍到了他的侧后,看不清全貌。专家看后分析说,这个人的身高在一米七八左右,年龄在二十五岁到四十岁之间。这样的特征等于没有特征。

真正的突破在火车站。死者身上的车票说明其很可能来自外地,根据其乘坐的车次到站时间推算,他在湖山市下车还不到五个小时就被害了,加之没有查到他在旅馆入住的信息,所以我们很自然地作出推断:杀害他的凶手同样来自外地,是跟随他来到本市的。因此,我们把火车站列为侦查的重点。

我们迅速取得了车站的录像资料,复制了多套光盘,分发给多个部门进行审查,很快就有所发现。首先发现的是被害人,录像中,他从站台方向走来,匆匆通过检票口,又匆匆向前走去,走出了镜头。被害人的身后是两个姑娘,看上去也就十七八岁的样子,不可能是凶手。两个姑娘之后的第三人是一个三十出头、身强力壮、神情凶悍、行囊简单的男子,他的眼睛一直盯着前面,盯着被害人的背影。走出检票口后,他还加快了脚步,超过前面的两个姑娘,向被害人的方向追去。

根据现场分析,凶手应该是两个人,可是,我们在视频中没有发现别的嫌疑人,只能将这个男人作为重点对象追查。破案指挥部立刻向江华、长宁及火车沿途县市的公安机关发出协查通报。这时,更重要的消息传来。公安部物证鉴定中心对现场提取的弹壳和弹头进行了比对,证实这支枪半年前曾在江华打响,杀害过一个人,此案至今未破。凶手显然和江华有密切关系。

江华市公安局动作很快,协查通报发给他们的隔日下午,两个便衣男子就来到了我们公安局。大队长介绍,一位叫许茂才,是江华市公安局的刑警支队长;另一位叫战泰平,是许茂才的下属、江华市公安局刑警支队重案大队大队长。许茂才告诉我们:"案子虽然发生在湖山市,可枪源极可能在我们江华,它不但和半年前我市那起杀人案有关,也可能和我们正在侦查的另一起涉枪案有关!"

我问:"另一起涉枪案?"

"对,不过那起案件已经查清了作案人,杀人的和被杀的都是警察。"

这起案件我听说过,那个杀人的警察作案后逃跑了,公安内网上有协查通报。

许茂才说:"一年内发生两起枪案,我们的压力实在太大了,市委曲书记非常重视,他指示我们,如果情况允许,请湖山市公安机关把案件移交给我们。"

师傅说:"你们的案子是怎么个情况,能给我们介绍一下吗?"

许茂才说:"半年前,我们江华市发生一起枪击案,一个叫袁奇的流浪汉被杀害,没查到他有任何亲属,也没发现什么关系人。虽然提取到子弹头,但比对后没有发现匹配的枪支,这说明凶手用的是支黑枪。"

师傅问:"另一起枪案是怎么回事?"

许茂才和战泰平对视了一眼。战泰平说:"另一起……应该和这一起没什么关系。"

许茂才抢过话头:"这个案子的作案人已经查明,叫葛诚,曾经是我们江华市公安局刑警支队重案大队的大队长,被害的警察叫屈明,因为矛盾激化,葛诚将屈明杀害,一直在逃。"

听起来,这两起案件是没有什么联系。我觉得他们的理由很充分,心情也可以理解,如果把案子移交给他们,我们湖山市公安机关的压力就轻多了。但师傅说:"许支队长,这种事,我们说了不算,大队长恐怕说了也不算。"

大队长说:"可不是,是否移交,得报市局领导批准才行。这是涉枪杀人案,还发生在省委巡视组住地附近,我们怎么敢轻易移交出去呀?"

案情分析会在市局刑警支队会议室召开。师傅因为刚刚卸任大案中队长,加之和我第一个赶到发案现场,也被要求参加会议。

案发快三天了,与会者们基本没得到真正的休息,一个个脸色发暗。局长还没来,有些人坚持不住,趁这工夫闭上眼睛小憩。我打了个哈欠,也想闭上眼睛。就在这时,会议室的门开了,两个人走进来。看到这两个人,我的眼睛一下睁大了,困意顿时无影无踪,其他人也都跟我一样,一下坐直了身子,瞪大眼睛。

进来的两个人中,稍稍落后一点儿的是我们湖山局局长方大宽。另一个人居然是我们湖山市的市委书记南丰!他五十出头年纪,一身便衣,面孔平和镇定,和局长并肩坐到会议室前面的主座上。

方局长咳嗽一声:"开会吧。这次会议主要是对刚刚发生的涉枪杀人案的前段工作进行总结。因为该案发生在省委巡视组住地附近,市委、市政府非常重视,南书记在百忙之中亲自来参加我们的会议,让我们……"

方局长下边的话显然是"让我们以热烈的掌声表示欢迎",但是,他的话没说完就被南书记打断了:"方局长,案子要紧,咱们就别客气了,抓紧研究案子吧!"

方局长只好把后半截话咽回去,宣布会议正式开始,首先要参与侦破的有关部门汇报情况。在领导面前,谁也不敢说废话,个个言简意赅。汇报告一段落,方局长又要求大家对案情进行分析。大家一下子变得谨慎起来,市委书记在场,万一分析错了,那可够丢人的。这时,我看到南书记对方局长耳语了两句什么,方局长的目光看向我和师傅:"柳尚青,还有陈默,案子出在你们的警卫区,你们也是第一个发现尸体的,南书记想听听当时的情况和你们的想法。"

作为基层分局刑警大队的副中队长,能够被市公安局长叫出名字来不是件容易的事,我一时有点儿紧张。师傅显然感觉到了我的紧张,先开口汇报了大致情况,然后把目光看向我,显然是让我发言。

看到师傅鼓励的目光,我心里有了底:"那我就说说个人看法。因为案发在省委巡视组住地附近,所以,此案可能有一定的政治背景。如果这样,案情将会非常复杂。但也可能是一起偶发案件,只是因为某种原因偶然发生在巡视组住地附近。根据目前掌握的情况可以判断,此案的受害人和凶手极有可能来自江华。"

师傅补充说:"江华公安局的人已经到了,他们不认识被害人,也不认识录像中的嫌疑人,但他们认为这起案件和他们那里发生的一起涉枪杀人案有关,希望移交给他们。"

会场上一片窃窃私语,不少人同意把案件移交给江华市公安局,理由是案源很可能在江华,我们湖山市是受了江华的牵连,因此,由他们负责侦查,效果会好得多。我觉得这些说法有一定道理,但是也知道,这些人之所以这种态度,还有个说不出口的原因,那就是案子移交出去,破与不破,都和我们关系不大了,从领导到基层民警,压力都减轻了。

师傅又开口了:"我觉得,按照属地原则,此案发生在湖山市,就是我们的案子。移交出去是轻松了,可如果真的和我市有重大牵连,却交给江华市公安局去侦破,笑话可就大了。"

这话得到了南书记的肯定:"陈默同志说得对。案情重大,必须由我们湖山市公安局主导侦破,不能移交给别人。"

南书记的话定了调,案件移交给江华市公安局的可能性不存在了。

会议结束,我和师傅回到办公室,把南书记和方局长的意见告诉许茂才和战泰平,他们十分失望。师傅说:"其实,移交不移交也没什么,我们把有关情况提供给你们,你们回江华可以开展工作,我们两地联手破案不是一样吗?"

许茂才无奈地说:"也只有这样了。"

师傅问:"你们看了视频资料,发现什么没有?"

许茂才摇摇头:"江华市三百多万人口,我们不可能都认识。这张光盘我们复制一份带回去可以吧?"

之后,我们开始全力搜捕录像中出现的嫌疑人,旅馆、饭店、出租屋、浴池、车站……可是,哪里也找不到他的影子。在案发前后全市旅馆入住和离开的人员中,确实发现了几个来自江华的旅客,但是经排查比对,没有一个和录像中的嫌疑人体貌特征相近的。而江华那边,许茂才打回电话说,他们也没有任何发现。看来,凶手在作案后,已经神不知鬼不觉地离开了湖山市。

案子搁浅了。

在这种情况下,市局再次召开案情分析会。既然凶手和被害人十有八九来自江华,市局决定派得力人员赴江华进行调查。因为案子发生在我们分局辖区,这个任务理所当然地落到我头上。当队内研究谁和我一同前往时,师傅平静地说:"我去吧!"

第二章 暗夜中平安小区的魅影

(柳尚青的回忆)

下午一点三十分,我们乘坐的航班降落在江华机场。走出机场大楼,乘上公共汽车,半个小时后,我们就找到了江华市公安局。其实,我并没有看到江华市公安局的标牌,之所以认定前面的大楼是江华市公安局,是因为一眼看到了大楼顶层的巨型金盾,此时,它在阳光的照耀下熠熠闪光。

来江华之前,我给许茂才打了电话,询问他们的工作情况。他说正在核实死者的身份,同时根据嫌疑人的照片进行排查,还没有什么发现。因为当地打黑除恶的任务很重,还发生了别的案子,警力有点儿不够。总之,给我的感觉是,他并不像在湖山市时表现得那么迫切。后来,我又给他打电话,告诉他领导打算派我们去江华,他有点儿不高兴地说:"你们不相信我们江华警察的战斗力吗?要是不怕浪费精力和时间,你们想来就来吧。"

现在,我们来了,真不知他看到我们会是什么态度。

我们来到三楼刑警支队长的办公室门前,敲了几下,里边没人回应。我拦住一个年轻警察,自报家门,说明要找许支队长。可是,年轻警察告诉我们,许支队长外出了。我又提出见重案大队长战泰平,年轻警察的回答是:战大队长和许支队长一起外出了,他们不在的时候,由支队政委沈纯朴主持工作。

沈纯朴五十来岁,圆脸圆头,加上微胖的身子,诚恳的表情,给人以亲切的感觉。他把我们让进办公室后,热情地让座倒水。我把谈话转向正题,说起我们这次来江华的任务。想不到的是,沈纯朴听完居然说,他恐怕帮不上我们的忙,因为他从没听许茂才和战泰平说过这个案子。

我看到师傅的脸上闪过一丝不满,我想我的脸上肯定是同样的表情。这么大的案子,身为刑警支队政委的沈纯朴却一无所知,由此可以想见他们是如何"重视"的了。

沈纯朴大概猜到了我们的想法,急忙解释说:"我是政委,分管队伍建设和思想政治工作,不管案子。许支队长可能已经布置下边开展工作了,只是我不知道罢了。我查查,他们应该已经给下边发了协查通报。"说着,沈纯朴坐到电脑前鼓捣起来,一会儿,他疑惑地抬起头。

我问:"沈政委,查出什么了吗?"

"对不起,没有……大概,许支队长是开会布置的,就没发文件……最近我们江华也发了几个案子,或许,忙得没顾上。"沈纯朴一定意识到我们的不满,赶紧又说,"这样吧,你们先把案情跟我说说。"

只能这样了。我简要介绍了案情,拿出光盘,说被害人和嫌疑人的影像都在上边,他可以先看看。沈纯朴把光盘放进光驱,片刻,视频开始播放。沈纯朴看着电脑屏幕,我和师傅站在他两侧,一边观看屏幕,一边观察他的表情。当死者的面部呈现在屏幕上时,沈纯朴一愣,抬头看了我们一眼,继而,再次把目光集中到屏幕上,眼睛急促地眨了几下。

师傅问:"沈政委,你认识这个人吗?"

"不……不认识。"

师傅正要再问,沈纯朴却反问了一句:"许支队长和战大队长也没认出来吗?"

我说:"要是认出来,案子就好破多了。"

这时,嫌疑人的影像出现在屏幕上,沈纯朴看了片刻,还是摇头。

师傅说:"沈政委,你看,我们大老远来了,总不能白来吧,你得帮我们哪!"

"那是,那是……这样,我一会儿找人把死者和嫌疑人的截图发到各分局刑警大队,让他们认真查,有什么情况随时通知你们。"

沈纯朴的布置应该说是正常的,他是政委,不分管案子,只是支队长不在家的时候临时主持工作,也只能做到这个程度。可是,我觉得很失望。许茂才和战泰平回来这么长时间了,好像没做过任何部署。现在,政委只发个协查通知,力度能有多大呢?

我忍不住问:"许支队长什么时候回来?"

"这不好说,他和战大队长去追捕一个逃犯去了。"

"什么逃犯,非常重要吗?"

"非常重要,逃犯过去当过警察,还是刑警,他杀了另外一个刑警后逃跑了……"

我接过他的话:"许支队长跟我们说过这个案子,据说在逃的警察行凶时使用的就是在湖山市作案的手枪,应该和我们的案子并案侦查。这方面你们最近有什么收获没有?"

沈纯朴脸上又现出惊奇的表情:"我不知道啊……或许,许支队长布置人调查了吧。"

一般情况下,在刑警支队,政委也是主官,尽管分工上不管案子,可是,像沈纯朴这样对这么大的情况,实在是太罕见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