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切牌！切牌！”

秋生赶到现场的时候，屋子里充斥着鹦鹉的怪叫声。秋生纳闷儿地看着挂在窗前笼子里的鹦鹉，问身边的助手：“它在鬼叫什么？”

“切牌。”助手说，“据说死者很喜欢打桥牌。”

每周五是冯老太太和她的三位牌友打桥牌的时间。这三位牌友分别是她的律师、私人医生和护士。冯老太太八十多岁，无儿无女，只有打牌这个嗜好。但是鉴于老太太的身体状况，不能像年轻人那样天天沉溺在扑克牌中，因此刘医生规定，只有周五可以陪老人玩几个小时。因此冯老太太总是很期待这个日子。但今天，很显然，冯老太太没机会再玩她的桥牌了。

陈律师、刘医生和徐护士一脸无辜地坐在棋牌室的一角接受警方的询问。徐护士说，午饭过后，冯老太太要回房休息一会儿，养足精神，准备等会儿玩牌。趁这个工夫，她到楼下为另两位牌友买了点饮料和小吃，也就半小时左右，没想到回来之后却发现屋门开着，屋子里一片狼藉，冯老太太倒在卧室里，浑身是血。

“这么说你们还没来得及玩牌，意外就发生了？”秋生问。

徐护士点点头，“陈律师和刘医生都是刚刚才到的……”

秋生来到牌桌前。桌子中间有一副扑克牌，被分成了两摞，三个相邻的座位前的桌面上各放着一张牌，正对窗户的位置是方块3，左手是黑桃K，右手是梅花10。“你刚才说没人玩牌。那这是怎么回事？”

“也许是冯老太太等我们的时候自己随便切牌玩玩吧……”护士小声说。

“切牌！切牌！” 仿佛是要印证她说的话，鹦鹉起劲儿地叫着。

陈律师犹豫着说：“会不会是那个抄表员干的？”

秋生沉默不语。他明白陈律师指的是谁。最近一段时间，这一带连续发生了几起入室抢劫案，作案者冒充煤气公司的抄表员上门作案，受害者多是孤身在家的老人。但死者身上的伤口却让秋生十分疑惑。据警方估计，那个冒充抄表员的歹徒应该是个身强力壮的男人，下手果断，被害者经常是一刀毙命。但冯老太太身上却有多处伤口，仅有一处致命。法医检验之后告诉秋生，凶手下手时显得很犹豫，有好几刀仅仅是划破了一层皮，这不太像是那个抄表员的风格。

这时助手把秋生叫到一边悄悄说，刚刚调查清楚，死者是个富婆，身体不太好，所有的遗产都捐给了一家慈善机构。不过，陈律师同时也是这家慈善机构的法律顾问。最近一段时间，债台高筑的陈律师突然还清了所有赌债，刘医生买了新车，而徐护士刚刚为准备上重点中学的儿子交了一大笔赞助费。这确实非常可疑。死者平时服用的药物已经送技术部门检验了，目前没有发现什么问题。屋子里到处都是这三个人的指纹，但是鉴于他们是这里的常客，这也算不上什么疑点。

秋生沉默半晌，突然问陈律师：“你们玩牌都坐什么位置？劳驾你们几位坐到牌桌边，就像平时一样。”

三个人面面相觑，迫不得已，他们依次坐下。背对窗户的位置空着，想来这是冯老太太的座位了。秋生坐在冯老太太的位置上，他的对面是徐护士，左手是陈律师，右手是刘医生。

“切牌！切牌！”大概是条件反射，头顶上的鹦鹉看到牌桌边坐满了人，又开始叫唤起来。这一瞬间，秋生突然明白了。他的目光依次扫过面前的三个嫌疑人，“好吧，现在请你们告诉我，究竟是谁杀害了老太太？”

徐护士顿时脸如死灰。

刘医生声音颤抖，“你……你什么意思？”

“警官先生，”陈律师故作镇定，“你可不要乱讲话，我是律师，我知道自己的权利。”

“你们三个觊觎老人的财产，是不是被老人发觉了？”秋生并不理会律师的虚张声势，“现在我只是想知道，谁动的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