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说什么?你们禁止乘客在飞机上吸烟,甚至连打火机都不让带上飞机,可是你们……你们自己却在飞行期间偷偷过烟瘾?”秋生简直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
“其实……好久以来,一直都是这样的。”机长面带愧色,嗫嚅着说,“您知道的,飞行员飞行的时候神经高度紧张,空姐们的作息时间没规律,有时需要抽支烟提神。大家都挺小心的,从来没出过什么意外。谁知道……”
秋生似乎还没从震惊中恢复过来,沉吟半晌才说:“那么,你把从飞机起飞到出事期间所有的情况都告诉我,一个细节也不要漏掉,哪怕是你认为没用的细节。”
机长告诉秋生,他们这个航班是从B市飞往广州的,飞行时间两小时二十分钟。今天上午十一点十五分从B市机场起飞。按常规,起飞之前,空姐们要检查乘客的安全带。从飞机起飞到飞行平稳大约需要二十分钟,这期间,乘客们都不能离开座位。飞行平稳后,空姐们将给乘客们示范紧急救生措施,这个过程大约需要五到十分钟。再之后,乘务人员就要开始准备给乘客分发午餐。到此时为止,一切都很正常。
大约十二点差五分,正在乘务员舱准备午餐的一名叫冯兰的空姐突然呼吸急促,接着就是剧烈呕吐,浑身抽搐,没过一会儿,就死了。机长得知后,要求所有空乘人员保持冷静,不能把这件事泄露出去,以免引起乘客们的恐慌。然后通过广播找来一位是医生的乘客,请他做一下初步检验,并请他保密。医生检查了尸体,闻到尸体口中有一股淡淡的苦杏仁味,怀疑死者是死于氢氰酸中毒。机长吓坏了,马上命令停止对乘客的所有食物和饮料供应,还补充了一点:即使是纸巾之类的东西,也不能发给乘客。机长把此事通知了B市的机场,五分钟后得到指示,马上返航。又过了四十分钟,飞机在B市机场降落。
“然后你们就来了。”机长说。
飞机刚一降落,所有乘客都被要求暂时不要离开飞机。秋生带着部下马上进入机舱。法医检查了冯兰的尸体后确定,死者确实是死于氢氰酸中毒。刑侦人员对乘务员舱进行了彻底检查,就是在这时候,发现了死者抽过半截的香烟。
死者用过的所有物品都被带走进行化验,法医在许多物品上都发现了微量氢氰酸的成分,包括,死者用过的水杯(杯沿和杯中残存的饮用水中均有剧毒)、一只口红、那半截香烟的烟嘴,以及死者用过的一张湿纸巾。另外,在死者的嘴唇上也发现少量氢氰酸。
据机组人员介绍,死者死亡前大约十分钟,也就是为乘客做完救生示范之后,大家着手准备午餐之前,死者先是抽了两三口自带的烟,然后从她已上锁的专用柜子里拿出水杯,再从大家共同使用的饮水机中接了点水,喝了几口之后,取出一张纸巾擦了擦嘴,又坐在椅子上补口红,之后没过多久就突然死亡了。死者平时比较注意个人卫生,水杯是死者专用的,平时就锁在死者的私人用品柜里,钥匙只有死者才有。其他物品,诸如口红、香烟和纸巾,平时也都是锁在柜子里的,只有需要的时候才会取出来。
令秋生觉得奇怪的是,经技术检验,在死者接水的饮水机上以及饮水机里的饮用水中均没有发现任何氢氰酸的痕迹。尽管死者抽过的那支香烟上有毒,但死者的烟盒里的其余香烟上却没有氢氰酸的成分,那包香烟是在机场的自动售货机处买的。死者用过的那张纸巾上有毒,但装纸巾的塑料袋里的其他纸巾都没有毒。那包纸巾、死者的口红及死者专用的饮水杯上只有死者的清晰指纹,而且死者中毒后体表除了嘴唇外侧沾有毒物外,其他地方均未发现毒物的痕迹。
法医告诉秋生,令死者中毒的氢氰酸剂量大约在两毫克左右,从接触毒物到中毒死亡的时间最多不会超过十五分钟。
秋生想,无论是香烟、口红、纸巾还是水杯,除了死者,别人很难接触到。那么,死者死亡前接触的毒物到底是从何而来的呢?如果解决了这个问题,或许就可以找到凶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