溺水女人

文/晓 音

　　秋生当刑警十来年了，但他从来没遇见过眼前这种情况。以前，淹死的人他也见过不少，这些人中有自杀有他杀，也有不小心掉进水里的。但眼前这个死者淹死在浴缸里。
　　其实，淹死在浴缸里的例子秋生并不是没遇到过。他处理过不少类似的案子，喝醉了淹死在浴缸里的男人，服了安眠药把自己泡在浴缸里等死的女人，或者干脆是被人掐死之后扔在浴缸里伪装成意外事故的受害者等等不一而足。
　　让秋生感到不解的并不是淹死在浴缸里这个现象，而是报案者对此的解释。报案者叫惠乾边，是死者新婚不久的丈夫。他对警方说，昨天晚上，妻子说有点头痛，他就带着妻子看了医生，医生给开了些感冒药。今天早上，妻子说感觉好多了。由于是周末，他们都不用上班。妻子说要去洗个热水澡，进浴室的时候，大概是上午九点半左右。于是惠乾边就到厨房张罗着做早饭。一会儿早饭做好了，妻子还没有出来。他开始也没在意，等到十点前后，他觉得有点不对劲，进浴室一看，妻子竟然淹死在浴缸里。他说他的妻子曾经有过癫痫病史，他估计，大概是感冒引起妻子癫痫病发作，昏厥后被水呛死了。
　　秋生仔细观察了那个浴缸。很普通的椭圆形浴缸，不大，大约七十厘米高，底部长度不到一米，上部长度最多也就一米三四的样子。死者大约三十岁，仰面朝天躺在浴缸里，头浸在水中，右手紧握着一块肥皂。她双腿伸得笔直，两条小腿伸出水面，搭在浴缸的末端。秋生估计死者的身高大约在一米六八到一米七之间，在女性之中，这样的身材不算矮了。他不明白的是，这么大一个人怎么会淹死在这么小的浴缸里？
　　法医也检查了尸体。他告诉秋生，初步看来确实是溺水身亡。但还很难判断到底是否如死者丈夫说的那样，死者在洗澡时癫痫病发作，抑或是其他原因，比如谋杀。死者身上没有什么明显的伤痕，只是在右胳膊肘的位置有一小块擦伤，估计是溺水时右臂碰到浴缸边缘造成的。现场也没有发现任何搏斗的痕迹。至于死者是否服用过安眠药或者其他致命的药物，那要等尸体解剖后才能知道。法医打电话到死者看病的医院，医生证实，死者死亡前那天晚上确实到他这里来看过病，死者有轻微的感冒症状。翻阅死者的病历，法医发现死者有家族癫痫病史，不过，自她十八岁之后就再也没犯过病。
　　当晚，关于这个案子的报道就上了当地的报纸。第二天，邻省省会公安局的刑警打来电话，说他们看到了这个案子的报道，巧的是，一年前他们那里也发生过一起类似的事件，一个新婚妻子淹死在浴缸里。死者丈夫的解释也如出一辙。当时他们询问过医学专家，医生说人在感冒的时候泡热水澡有可能会出现暂时昏厥的情况，那要看个人的身体状况以及周围的环境。尽管他们对死者的丈夫有些怀疑，但没有任何证据——死者的确是因溺水导致窒息，身上没有伤痕，现场没有搏斗的迹象，死者体内没有任何药物留下的痕迹——所以，这个案子不了了之。
　　秋生立刻把死者丈夫惠乾边的照片发到了邻省公安局，得到了肯定的回答，尽管名字不同，但邻省刑警很有把握地说：“是同一个人。”接着法医来了电话，告诉秋生一个不那么令人鼓舞的消息，解剖结果出来了，死者没有中毒迹象，也没有服用过安眠药。
　　秋生毫不怀疑，那个所谓的惠乾边有重大嫌疑。但如果找不到谋杀的证据，秋生也没办法把他送上被告席。没有搏斗，没有药物作用，要把一个如此身材的女人按在浴缸里淹死还不留任何挣扎的痕迹，那几乎是不可能的。难道真的是癫痫病发作？而且那么巧，居然发生了两次？
　　秋生对癫痫病多少有一些了解。他琢磨，如果真的是洗澡的时候突然癫痫病发作，那会出现什么情况？根据死者的身高，在这样尺寸的浴缸里洗澡，她无法保持一个仰卧的姿势。她只能是坐着或者半躺着，也就是说，至少她的胸部以上会露在水面外。癫痫病发作初期，患者整个身体会有一种强直性收缩，以她的身高，她的上半身会大部分超出水面之上。癫痫病发作的第二个阶段是四肢强烈痉挛，这种痉挛会使四肢先向内收缩，然后向外伸展。难以想象的是，一个人坐在浴缸里，痉挛时怎么会沉到水下呢？可事实上，目前案子里那个死去的女人头在水下，双腿伸直，两脚却伸出于水面之上，这是怎么回事？
　　秋生反复思考：如果我是凶手，我怎么制造一个类似的犯罪现场？











　　

好了，读者朋友，您知道凶手作案的手段吗？
(5月31日截止答案，参考答案见2008年第6期，“五月侦探榜”见2008年第7期。)

责任编辑/季 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