唯一的一瓶水

文/晓 音

　　夕阳渐渐沉入了海平面，但风依然带着白天的暑热，没有丝毫减退。郑刚无力地坐在甲板上，背靠着船舷，用乞求的目光望着坐在对面的冯力，嗓音嘶哑：“求求你，给我喝一口吧，就一小口……”冯力坚决地摇了摇头，同时下意识地把仅有的那瓶矿泉水护得更紧了。
　　四天前，郑刚和冯力借了朋友的小游艇出海。本想着在海上兜兜风，当天晚上就靠岸，谁知遇上了暴风雨。好容易熬到风停雨住，游艇的动力系统突然失灵，所有的导航设备都无法工作。他们俩对机修一窍不通，只好在海上随波逐流，只盼着岸上的人们能找到他们，或者是遇见路过的船只。然而，海天茫茫，除了他们的游艇之外，海面上什么也没有。在海上漂流了一天一夜之后，他们迷失了方向，不知自己身在何方了。
　　出海前，他们并没有做什么认真的准备，只带了一些速食品和几瓶矿泉水。吃的问题还容易解决，节省一点，能够勉强保持体力就可以了，而水才是最要命的。由于天气酷热，仅仅到了第二天，两人的水就已告罄。唯一的一瓶矿泉水被冯力死死护着，无论郑刚怎么央求，冯力就是一口也不给他喝。
　　如今已经是第四天了。严重的脱水使他们俩极度虚弱，只能坐在船舷边上，希望能看到过往的船只。郑刚几乎对获救不抱任何希望了。酷热和干渴使他头晕眼花意识模糊，脑子里想的就是冯力的那瓶水。他勉强站起身，蹒跚地走到冯力身边，摇晃着冯力的胳膊。“让我喝一口吧……”
　　“不行！”冯力粗暴地把他推到一边。
　　郑刚不明白平时那么要好的朋友怎么会如此无情。想到自己可能会因此渴死，郑刚极度惊恐。他用尽全身的力气向那瓶水扑去……
　　第五天，当郑刚看见营救他们的船只逐渐靠近时，眼中满是泪水。此刻他想到了冯力，要是早知道会被营救，再坚持一天的话，冯力或许……
　　郑刚被营救队员们搀扶到船上，虚弱得连坐在椅子上的力气都快没有了。他费力地摘下早已被汗水浸湿的太阳帽，露出被太阳晒得满是斑点的额头，流着泪向营救船的船长述说着事情的经过。
　　船长身材魁梧，满脸沧桑，脸色黝黑，一看就是个老水手。他默默听着郑刚的讲述，同时仔细观察着郑刚。等郑刚讲完了，船长才缓缓地问：“这么说，你们已经断水五天了？你是为了阻止同伴喝海水才失手把他……”
　　郑刚擦了擦眼角的泪水，哽咽着点点头。“当时，冯力渴得失去了理智，要去喝海水。我拼命想阻止他，可是我太虚弱了……在争斗中他踉踉跄跄地跌进了海里，我想去救他，可是被绊倒在甲板上，失去了知觉，等我醒来时……”
　　“算了，别编故事了。”船长打断了郑刚的话，“留着你的故事讲给警察听吧。”
　　郑刚张大了嘴，目瞪口呆地望着船长。他还想再狡辩，但是看了看船长的脸色，知道瞒不过去了，只得说出了实情。“我实在是没办法，再不喝水，我就要渴死了。”
　　船长问：“最后那瓶水，你的同伴自己喝过没有？”
　　郑刚茫然地摇了摇头。“我喝的时候，瓶盖还是密封着的，怎么了？”
　　船长沉默了半晌，叹了口气，缓缓地说：“你没有在沙漠中迷路的经历吧？有经验的人都知道，一旦在沙漠里迷失了方向，最重要的事情就是保存住最后一瓶水，大家谁也不能喝。有水，才有走出沙漠的希望，有希望，人才能坚持下去。对水手来说，也是同样的道理。你的朋友才是真正的朋友，他不让你喝水，自己也不喝，实际上是为了……”
　　船长没有把话说完，转身走了出去，只留下郑刚一个人在船舱里发呆。


　　

好了，亲爱的读者，您知道船长是如何揭穿郑刚的谎言的？
5月31日截止答案，参考答案见2006年第6期，“五月侦探榜”见2006年第7期。

责任编辑/季 伟